POI 老师X刀疤《 Nautiloidea——鹦鹉螺 》短篇完结

Nautiloidea——鹦鹉螺

CP:老师X刀疤哥

兔八哥,《Nautiloidea——鹦鹉螺》短篇完,这是很早之前的一个脑洞,我把它写了出来,轻幻想的风格,像一块全麦饼干,极度缺水,但撒着一层细小的糖霜,设定是Anthony死后,Elias来到了一个地方。

 

Elias在第三层遇见了他的男孩儿——Anthony。

比他预期的频率要早些。

在旅行之中,

这是他遇到的第三千个Anthony。

  • 深紫色的沙漠蜥蜴把他带到了男孩儿身边。

Elias正忙着穿过一片无趣的沙漠,他的鞋底被炙得如同烤架上的培根卷——冒着胶糊味的臭气,他拔足狂奔着,从一个沙丘翻越到另一个,技巧性地避开那些松动的沙土,这时候,他听到一个声音。

“嘿!这儿。”Anthony喊。

那熟悉的分贝令Elias的耳朵猛地被攫住了,他停了下来,瞪大眼睛,不再追逐那条长尾巴的生物,谁知蜥蜴也停了下来,盘旋在他脚底下,嘶嘶——地吐着舌头。

Elias皱起眉头,严肃地看了看它:“上来。”他命令道,沙漠蜥蜴迅速爬上了他的帽檐。他倒回去,在不远处找到了Anthony,他的男孩儿陷在一个十英尺左右的流沙坑里。

“帮帮我。”Anthony呼吸困难地说,沙土已经埋到了他的胸脯。

同他之前遇见的那两千九百多个Anthony一样,他们有同样的眼睛,同样的气味和年轻的鲁莽。Elias伸出胳膊从流沙里把他拔了出来,像拎起一只滚烫的萝卜,Anthony的夹克衫满是砂砾,他一落地便顺势打了个滚,沙土黏在他鼻尖儿上,蹭在他脸颊上的疤痕里头。

“谢谢。”Anthony喘着气,抖落衣兜里的尘土,他用含糊的意大利腔调抱怨着沙漠的危险性——Elias从前常在耳边听到那些柔软的吐词,但那已经过去太久了,他无法遏制住那股酸涩和思念的综合体,Anthony总有法子让自己陷入困境,就好像他和Elias脱离了彼此就活不成似得。

Elias笑起来,他的瞳孔在镜片之后泛着雾气一般的光泽。

这个Anthony看起来还没到他甜蜜的二十五岁,留着一头不大明显的莫西干风格黑发,眼睛发亮,尽管他衣着磨损得厉害,浸满砂砾和土的气味,Elias仍感受到他的热烈、活力,如同远离干涸的泉水,喷涌而迸溅,不知疲倦。

Elias耐心地等待男孩整理了他自己。

“我们得离开。”他注视着Anthony:“翻过这个沙丘有座建筑,夜晚很快就来了,到那时你会憎恨自己衣着单薄。”

Anthony叹了口气,他明白这个男人说的每句话都价值非凡,他把行囊抖了抖,重新甩回背上:“如你所言,我想我们可以结伴走一段,我叫Anthony。”这时候他才注意到Elias帽檐上的小东西。沙漠蜥蜴袒露着它深蓝色的舌头,四肢凝固着,仿佛一个不起眼的铜质别针。

“我知道你叫什么。”Elias神秘地笑笑:“你可以叫我Elias。”

“伙计,我从来不知道这儿还能饲养宠物来着。”Anthony边走边逗弄着蜥蜴:“Elias?听起来耳熟的很,也许我们见过——我是说在最初的那个世界里。”

Elias瞥了他一眼,同样的灵魂让他们的身份尴尬而模糊,每个Anthony都觉得他熟悉,可他们总会因为各式各样的缘故遗忘他,那是记忆的规则,Elias无法修改他们,这让每一次的遇见都等同于一次赌博,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是否已经疲倦了。

“《守则》里并没有限制。”Elias说。

年轻男人挠了挠脸颊上的疤痕:“《守则》?事实上我最想问的一件事情是,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这是我来这儿的第一天,我讨厌沙漠,但不知道该怎么离开。”

Elias停了下来。

用力眨了眨眼睛,他像是摔进了一滩困惑的泉水里。惊讶于Anthony的坦白。

他们正走在一条高耸的沙丘线上,金黄色的几何曲线从他们脚底下,一直蜿蜒到天的另一侧。Anthony捕捉到了建筑的影子,那是片高大的废墟,拥有白色长而破碎的石阶和风化的柱子。

隔了好几秒,Elias才重新找回了他的步子:“天,看来你对这儿什么都不懂。”

“没人告诉我一切。”Anthony耸了耸肩肩膀。

 

直到他们抵达那里,点起了篝火,围着火光坐了下来。

Elias才抿着嘴唇回答他:“二进制是1-0的孤独演绎,从零到1,再由1回归零。”

“我知道这个,也知道斐波那契数列,带我来的人告诉过我这个句子。”Anthony坐了下来,地表的温度褪散地快而不着痕迹:“可我并不清楚这管什么用处。”

“你草率地走进了一个未知的世界,”Elias说,他一脸严肃,那表情和他身后的美景格格不入。

橘红色的落日坠入沙海,地表赤裸而干枯,一切都好像纸莎草画出来那样,精巧而旷远。

Anthony盯着落日看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朝Elias做鬼脸:“你救了我,顺便也拯救我的大脑吧。”

Elias没有立刻回答。

水分极少的植物枝干在篝火中劈啪作响,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支水壶,丢给Anthony。

“鹦鹉螺。”Elias说:“他们管这儿叫鹦鹉螺。”

“是个好听的名字。”Anthony呷了一口水。

“并不那么美好。”Elias摇摇头:“这儿从第一层到无数层分为无数个空间,那句子告诉你,世界的组成规则,你能随时走到任何一个平行的世纪里,有时候你还没意识到什么,你已经走过了三个人的一生。”

Anthony顿住了,他用掌心蹭了蹭眼睛底下的疤痕:“那么我们为什么能来这里?”

“你失去某些人,你不甘心,你就会来到这里,你寻找他们。”只是你并不清楚,你是否还能找到原本的那一个人。Elias默默吞下了后半句,他咀嚼着想要询问Anthony为谁而来的念头。

“我有个男朋友。”Anthony突然说。

Elias愣住了。

他的心脏打起鼓点儿。

这已经很接近了。

而在上一个Anthony的世界里,他甚至记不得自己在找些什么。

“我有个男朋友,确切得说,我有个爱人,他叫Carl,三个月前他为我挡了颗子弹,干黑帮的活儿就是这样。你总把脑袋别在皮带上。”Anthony喃喃地说。

Elias放缓了他自己,他靠在一根结实的廊柱上,看着他的男孩儿蜷缩起来。篝火印在他年轻的皮肤上像蜡,即便伤痛从他睫毛底下流淌了出来,Elias却享受着一切,他知道那是另一个他和Anthony,他的占有欲如此狠辣,心安理得地锁住了Anthony的每一个过去。

“我喜欢他柔软的肚腩和稀疏的头发,他总是无法理解我的喜欢,那是一种筛掉所有苦涩的力量,Carl常说我甜的像永远含着蜜糖。”Anthony垂下眼睛:“我想念他,所以想要找到他。你能告诉我吗?我是不是真的能够找到他?”

Elias沉默了,他能感觉到夜晚的沙漠里,酝酿着零度以下的风,篝火晃动着,火苗被吹得胡乱飞舞。Elias从背包里拿出一块毯子,搭在Anthony的肩膀上:“Anthony。”他说,这个单词让他的男孩颤栗了:“你得记住,无论如何,在你找到真正属于你的那个Carl之前,你不能停留,哪怕你能遇见另一个Carl,另一百个Carl,一千个Carl,只要不是你原来的那一个,永远,别停下步子。”

Anthony转过脸,第一次认真地看进这个陌生男人的眼睛里。

他才发现Elias的眼睛很温柔,也很熟悉,他喜欢那光彩,像壁橱里的炉火,像Carl为他做的巧克力点心,像一切能鼓舞他,让他远离气馁的慰问品。

“谢谢。”Anthony说,他躺了下来,和Elias各自占据了篝火的一侧。

沙漠的夜空如同繁星的河,随时能流淌到人的梦里。

Anthony很快就睡熟了。

Elias睁着眼睛,在脑子里勾画着星座的形状,

他找到了Anthony,但却不是他的那个Anthony,每个Anthony都一样的可爱,吸引着他,可并不是每个Anthony都属于他,他需要时刻保持清醒,不在鹦鹉螺之中迷失。

 

第二天早晨,分离来的格外的快。

“我得离开了,去上一层世界。”Anthony说,他分享了Elias最后的水和点心:“谢谢你的照顾,假如你能为我指路的话,我将更加感谢您。”

“当然没问题。”Elias站起来,和他击了个掌:“嘿,Anthony,你看我怎么样,我曾经也叫Carl。”他尝试着揶揄道。

Anthony大笑起来:“你很好伙计,说真的,非常好,但你并不是我等待的那一个Carl。”

Elias做了个沮丧的表情。

他跳下台阶。

收拾了毯子和行囊,去上层世界的分割线其实就在不远的地方,他把Anthony带到了那儿。

Anthony给了他一个拥抱。

“再见,Elias。”他说,Elias嗅到他的男孩儿熟悉的香水味道,夹杂在沙子和汗液的气味之中,Elias感到眼球滚烫,他流不出泪来,只能拍了拍Anthony的脊背:“去吧,孩子。”

每个Anthony都有他们的Elias,这个想法对于他来说太过甜蜜,他有时候无法负荷,却不得不吞咽下去,仿佛这信念扎根在他骨髓里,支撑他走的每一个步子。

 

第三千个Anthony从他眼皮底下离开的时候。

Elias站在沙垄上,

他感受到一阵风,一阵嘶吼。

他听到风里头掺杂着狭长而扭曲的回音变奏,Anthony很快便化成了沙垄之下远去的一个点。Elias站在原地,决定启程前往鹦鹉螺的第四层,据说那里有海洋,是片极其蔚蓝的、连呼吸都潮湿如雾气的时空。

他帽檐上的蜥蜴伸长舌头,猛地吞了只倒霉的飞虫。

“味道怎么样?。”Elias听着那细小的咀嚼声,轻笑着。

Anthony在他影子里,在他血肉里,在他灵魂里。

Elias确定,他会不停地寻找下去。

一直不停地、

如同一个孤独的旅行者那样,

一直一直地的寻找。

总有一天会遇见,

他坚信,

也许他永远也找不到他的Anthony,

也许他明天就能找到他的Anthony。

(结尾句仿《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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