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I 老师X刀疤《食品安全问题》1-2

《食品安全问题》

CP：Anthony/Elias

简介：Elias开着一家花店，Anthony是个咖啡厅的营业员，有一天Elias发现了Anthony是……

 

Chapter01

Elias注意到Anthony已经有好几天了。

并不是因为Anthony脸上有条长疤，头发梳的像个黑社会，却手脚灵活地做着香甜的早餐咖啡——Anthony是个咖啡店的营业员，负责收银和点单子，有时候也帮忙煮些咖啡。

他肌肉结实，小麦色的皮肤从粉红色的围裙和工作服底下露出来，也有很多小姑娘喜欢偷看他，她们大多数在他咖啡店里点一碟子松饼配上热可可，心满意足地偷看他一个早晨的时间。而Elias从不逗留，他的花店需要人照看，他得早些去为那些娇贵澳洲玫瑰剪枝，总是要打包带走的。

因此，Elias和Anthony并不非常熟悉。

他们的交谈最多不过是在等咖啡煮好的几分钟里，像两个英国人那样谈谈天气，偶尔问候一下，Anthony调制咖啡的手势非常漂亮，他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把咖啡壶和搅拌勺用的仿佛在弹奏竖琴，Elias有时候会被那些动作迷住，直到Anthony把打包好的咖啡交到他手里才反应过来。

但喜欢看他调咖啡并不足够让他被Anthony吸引，他最多记住了这家咖啡店有个手和脸都长得不错的小伙子。

Elias之所以会真正注意到他，大概是因为，从这周开始，不知怎的，他的咖啡总是会被偷偷加些佐料，有时候是一小片猫薄荷叶，有时候是剥了壳的栗子，最匪夷所思的一次，他从纸杯底下看到了一片新鲜切块儿的苹果。

而从他开始在那家咖啡厅消费以来，他的咖啡从来都是Anthony在煮。

Elias用两根手指捏起那额外附赠的“甜点”，把苹果瓣儿放进嘴里咀嚼起来，脆而甜的果肉融化在他舌尖上，泡在咖啡里的时间过长，让苹果带着一股苦涩和牛奶的味道。Elias深吸一口气，“咕咚”一声把果泥吞到肚子里，他终于决定不能再无视这些被加进他杯子里的“特殊佐料”了，他得找Anthony谈了一谈，他可不想哪天在杯子里找到活着的小金鱼。

这天是个阴天，似乎还将要下雨。

Elias早早关闭了花店走到了街道拐角处的咖啡厅。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Anthony正在打扫桌子。

他很是熟练地把客人吃剩的碟子放到托盘里，杂技一般稳定着一大摞杯碟，他把咖啡倒进水池，再用湿毛巾抹了一把，玻璃的桌面立刻锃亮起来。

Anthony吹了个口哨。

“下午好，Anthony。”Elias说。

“哦，下午好，Elias先生！”Anthony转过身，他的眼睛里几乎闪过一道光亮。

“需要点什么“。”Anthony一溜小跑钻进吧台后面。

Elias嗅到空气里咖啡豆的味道，浓而粘稠的香气漂浮在好闻的奶油味顶上，比早晨的还要浓郁，他似乎正赶上了新煮好咖啡，松饼也烤好了，在烤盘里散发出诱人的金黄色泽。

Elias感到他的胃抽搐了一下，他几乎要说服他自己留下来享受一点松软的点心和完美的现煮咖啡了，但他的自制力戳着他的脊背。

Elias笑了笑：“不，Anthony，暂时不需要那些，我想，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Anthony的头从收银机屏幕上抬了起来：“Elias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Anthony舔了舔嘴唇，扬起一边的眉毛，他的表情介于一种好奇和期待的跃跃欲试之间，Elias第一次知道一个男人也能露出这样甜蜜的表情，连他上扬的眉毛都显得有趣了许多，在Anthony那双真诚的眼睛的注视下，Elias竟然觉得不好意思开口。

“想尝尝我们新口味的点心吗？Elias先生，我可以给您打折。”

“不，谢谢，我似乎不太适合高糖分的东西。”

“我们也有低糖的麦芽饼干，虽然不怎么甜但同样可口。”

Elias深吸了一口气。

天！Anthony是个天生的推销员，没人能拒绝如此贴心的建议，Elias头疼的想，他大概是整个咖啡店销售业绩最好的员工。

“听上去很吸引人，但我想，还是不用了，谢谢。”他只好说。

而Anthony看上去比刚才更加困惑了：“好吧先生，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您究竟需要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Elias才清了清嗓子：“我是来和你谈一谈最近我的咖啡里突然出现的小礼物的问题的。”

“小礼物——哦——”Anthony眨了眨眼睛，无意识地重复着他的话，接着，他想到了什么，然后他的脸颊红了起来——那是一种很浅很薄的红色，在他肤色的遮盖下几乎看不出来。

Elias皱起了眉头，在他眼里这表情几乎是承认了那些“特殊佐料”是Anthony自己加的，虽然并没有什么损失，但他并不喜欢别人搅乱他的黑咖啡两块糖双倍奶油加肉桂。

“我不需要额外的添加礼物。”Elias把手肘撑在吧台上，他像是刚刚才想起来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用一种极其认真的眼神看着Anthony，口气也不如从前的温和，略带着责备。

Anthony僵住了。

他呆了几秒钟，继而他的嘴角垮了下来，他停止了微笑，像被人揍了一棍子似得，他的表情配上脸颊上那道刀疤，竟然也能显得非常有威慑力。

Elias却并不感到害怕，他反倒觉得，如果Anthony有尾巴的话，从他走进咖啡厅开始那如同螺旋桨一般的隐形尾巴被他一句话浇灭了，它僵硬地垂了下来，一动不动地趴在Anthony的大腿上。

他眼睛里跳动的那些光点也熄灭了。

“对不起先生，我的工作失误。”Anthony低下头，最后还是道了歉：“我先把今天的咖啡给您重新做好。明天开始您能免费来点单，算是我的一点补偿。”

Elias挠了挠脸颊，他并不需要喝不完的咖啡，尤其是在责怪了Anthony之后，不知怎的，他竟然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并不想把事情变得这么糟糕，但出乎他意料的事情是，Anthony表现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受打击的多。

气氛尴尬的咖啡厅他显然已经呆不下去了。

趁着Anthony转身去调他的咖啡，Elias对着他的后背小声说了句：“不用麻烦了。”就离开了。

等Anthony把咖啡打包完追出去的时候，男人已经消失在街道的转角处。

Anthony拎着打包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天开始下起了小雨，阴沉的灰色渗透在云层里，掺杂在地平线的蓝色中，混合成一种污浊的颜色，Anthony眨了眨眼睛。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重新回到咖啡店里。

他有一种预感，Elias再也不会来他的咖啡店了。

他指真正的，永远不再出现。

 

 

 

Elias的确没打算再去那家咖啡厅。

虽然再也喝不到那些咖啡绝对是一种损失，但他想到Anthony的眼神，那眼神让他心底一阵刮搔似的触动，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他比自己意识到的更在意Anthony，他们不只是每天点一个头，笑一笑那种朋友，他们是……

Elias说不上来。

接下来的半个下午他过的有些糟糕，他一连打碎了两只杯子，尖锐的玻璃边缘扎的他手指上血迹斑斑的，最让人烦躁的事情是，他下楼买新鲜的水果的时候，居然发现，他把钱包落在了花店。

等Elias提着一袋苹果，打着伞从公寓往花店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雨下的很大，像汤勺里泼出来的水。街道上遭了洪水似的，Elias的裤腿早就湿透了，伞几乎只能遮到他的脑袋，狂风把雨点儿吹得歪歪斜斜，又密集又重，打在人脸上像只大号的喷水花洒。

Elias匆匆走到花店前，钻到屋檐底下，“啪嗒”按亮了头顶的灯，他掏出钥匙开了锁，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背后说。

“Elias先生？”那声音非常耳熟。

Elias吓了一跳，他转过身仔细辨认着阴影里的人。

“Anthony？你怎么在这儿？”

Anthony从躲雨的屋檐下站了起来，走到台阶上，他像是已经在这儿等了很久似得：“我不知道您的地址，只能在这儿等您。”在白色的灯光底下他显得水淋淋的，而他用来定型的发胶早就被雨水冲没了，那些通常被梳理整齐的头发垂到了眼睛上，耷拉在脸颊的两侧，正不停往下滴着水，夜色让Anthony看起来既苍白又病态。

Elias叹了口气：“进来吧，花店里有我的私人房间，你需要一块干毛巾，好好洗个热水澡。”

Anthony看了看他，似乎不是很确定自己该怎么做：“Elias先生，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Elias把他推了进去：“无论如何，先进去再说。”

 

 

Chapter02

他们两个去了花店的二楼，那是个简陋的公寓，但收拾的干净而整洁，墙纸上氤氲着潮湿造成的霉点儿，Anthony一进门就盯着那些霉斑。

“怎么了？不喜欢？”

Anthony摇了摇头：“不，我想起我小时候，到雨季，我的房间里到处都是霉点儿。”

“我的也差不多。”Elias耸了耸肩，把几件干净的衣服丢给Anthony：“听起来我们的童年都过的不怎么样，你得先去洗个澡，否则你就该发烧了。”

Anthony轻飘飘地走进了浴室。

热水洗去了他的寒冷和疲惫。

虽然他看起来精神不怎么好，但至少暖和了起来。等他洗好澡，穿上Elias就旧衬衫和运动裤走出来的时候，Elias正在煮咖啡，Anthony顺着香气找到了厨房的位置。

厨房的灯是橘黄色的，不是那种耀眼的白炽灯，窄小的房间显得又老又有灵气。

Elias正一丝不苟地拿搅拌棒混合着牛奶的比例，他看上去非常像在做什么有趣的化学实验，而不是在煮咖啡，他光秃秃的额头油亮而富有手感。Anthony憋着笑，他并不想提醒Elias，他的程序错了，牛奶得最后再放。

Anthony心情很好地站在Elias的身后看了一会儿，最后是从他头发上掉下来的水滴惊扰了男人。

“坏小子，你吓得我差点掉了头发。”Elias瞪他。

Anthony耸了耸肩膀：“是你没听见我的声音。”

咖啡煮开了，锅炉在明火上发出蒸汽撞击的嗡鸣声。

Elias从壁橱里取出两只陶瓷的马克杯：“糖和牛奶？”

“不要糖，黑咖啡两块糖双倍奶油加肉桂。”

“嘿！你是在剽窃我的口味。”Elias说。

Anthony大笑起来：“这真有意思，每天为你做相同的咖啡，现在好像全反了过来。”

Elias也笑：“谁说不是呢？”

他调好了两杯咖啡，带着名为“Anthony”的尾巴一屁股做到了沙发上。

Anthony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唔，没我煮的好喝，但是还是挺不错的。”

Elias没有说话，咖啡滚烫而苦涩，他一边吹，一边享受着陷在沙发里的倦怠感，他觉得自己和Anthony像两个刚烤好的馅儿饼，丝丝地往外冒着热气，而那种甜腻的气息融合到了一起，轻柔地纠缠在空气里，就好像，他们呆在一块儿是这是上最正确不过的事情，最最合适的搭配。

他们端着杯子暖了一会儿手，客厅安静了下来。

Elias打开电视。

Anthony的话并不多，大多数的时间，他们只是安静地吞咽着咖啡，Anthony也并没有特别丰富的表情，他的脸好像除了那些礼貌的商业化微笑以外，只在面对Elias的时候有别的变化。连Elias自己都不知道，想到这些的时候，他微笑了起来。

 

 

Elias的预感是正确的，大约到午夜的时候，Anthony开始发烧了。

他们起初都以为Anthony脸颊上的红晕是热水淋浴的后遗症，直到他们喝完了咖啡，又看了一会儿电视，Anthony的脸反而更红了起来——红的像罗宋汤里煮熟的红萝卜。

他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打喷嚏。

Elias给他找来毛毯和冰袋：“你究竟在楼下等了多久，Anthony？”

“我不知道，大概一下午？或者刚开始下雨的时候？”Anthony晃了晃他的脑袋，他大概有点烧糊涂了。

这的确非常胡来。

Elias把Anthony劝到了房间的双人床上，而非窝在一张狭窄的沙发里。

他用柔软的被褥和毛毯把Anthony埋了起来：“我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发烧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那是小孩子才会有的事情。”

“别这么说。”Anthony在被褥里挣扎着：“也许某一天我能拿这句话来嘲笑你，还有，我想我不需要被子，他们太过保暖了。”说完，他踢掉了所有盖在他身上的东西。

Elias想笑，为这孩子气的行为，但他忍住了。

“需要非处方药吗？我记得好像还有一些阿司匹林。”Elias站了起来，打算到隔壁的房间里去翻找一下，但他还没来得转身，就听到一声喷嚏声。

接着，发生了一件让他终身难忘的事情。

而今天注定是不那么平凡的一天。

 

“啊秋！——”Anthony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吸了吸鼻子，又吸了吸，然后猛地，他突然用一种惊恐地表情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Elias只觉得好笑：“需要纸巾么……噢”他摸了摸Anthony的脑袋。

很快地，他就笑不出来了，Anthony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了起来，他的皮肤上浮现出一层黑白相间的毛皮，像做梦一样，在Elias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Anthony缩小成了一个毛茸茸的球，他捂着鼻子的手变成了爪子。

然后他又打了一连串的喷嚏，这一次喷嚏的威力变大了，Anthony被他自己的喷嚏吹得飞了起来连打了好几个滚，骨碌碌滚出去老远。

Elias的眼睛瞪得就快滑出眼眶了。

Anthony在他眼皮底下变成了一只美国浣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