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附身 塞乔 《One more day》短篇完

《One more day》

原作:恶灵附身

CP:SebastianXJoseph

 

Joseph Oda站在通风管的尽头。

高楼倾斜、地面开裂……他的搭档兼上司——警局探员Sebastian Castellanos正从生锈的管子里爬出来,腰上那盏矿灯晃动着,发出“吱呀”的声音,光亮一直照到阴影边界处。

Joseph皱起眉头看向远方,有一秒钟眼前闪过一片腐烂的向日葵田野,天空完全变成了血红的颜色,但等他摘下眼镜擦拭,那画面便消失了。

“我们继续往前。”Sebastian 说,检查了他们剩下的弹药和补给品,荧光绿色的凝胶瓶子在昏暗中闪烁了几下。

一、二、三……三瓶凝胶,四夹子弹。

Joseph叹了一口气。

假装没在看。他知道他们快要弹尽粮绝了,但他不会说,只要Sebastian 没有亲口告诉他,他绝不会做那个首先指出来的人。

一丝淡黄色的阳光穿透通风口的裂隙,照到他脸颊上,Joseph眯起眼睛,揉了揉酸胀的肩膀,努力使自己更挺拔:“走吧,Seb。”

这天下午他们绕过了半个污水处理中心,从废墟中拾捡到少量药品和子弹,一路上目之所及都是被阻断的交通。Joseph在消防栓里找到了一把锋利的斧子,他们蹚过没到膝盖的污水,朝巨型蜗轮的中央走去,越来越往下,管道冰凉而复杂,每当他打开一扇带密码的暗门之后,Joseph都觉得他们仿佛走到了地心里……他并不知道Sebastian 在想些什么,自从事情发生以来,他的搭档越来越沉默寡言,和以前一丁点儿也不像,Joseph甚至不确定他还站在自己这一边。

在管道里行走的第三个岔路口,他们因嗅到血腥味停了下来。

Sebastian 提着灯听了一会儿——那儿没有预期中的惨叫声,血腥味越来越浓烈,像有什么奇怪的生物逐渐靠近,他于是转头注视Joseph。

亚洲男人点了点头。

他们小心翼翼地挪到管道的交叉口,在暗处一根绊雷露了出来,Sebastian 浑然不觉,靴子勾触到引爆线:“Shit!”他猛地缩了回去。

“趴下!”Joseph喊,眼前闪过一阵白雾,耳边响起机关启动的“滴”声,紧接着他被推了出去,强烈的爆炸气浪掀翻他,管道被整个炸开了,污水源源不断朝裂口涌过去,Joseph剧烈咳嗽着,差点被水流卷走,一只胳膊抓住了他把他拽回了安全的地方。

“谢天谢地你没只剩一只手臂。”Joseph握紧Sebastian 的手掌,用空闲的那一只手擦拭额头上的火辣伤口,他的嘴唇也被爆炸割裂了,血涌出来被舌头舔进口腔里,血的味道很苦涩:“我想无论前面有什么,大概已经被引来了。”

好像为了证明他说的是对的,几百米之外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

Sebastian 迅速熄灭矿灯藏进了阴影里,已经来不及离开了,现在奔跑只会增加被抓住和撕碎的可能性。他们两个藏到了一块翻卷的铁皮后,空间非常有限,Joseph不得不缩在最里面,Sebastian 整个包裹了他。

——Sebastian 的怀里很安全。

他想,

并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他这个老搭档闻起来满是烟味和尸臭味,Joseph在他衬衫上用力嗅了一下才转过头。

等那只灯女走开很远之后,他们钻出来。

“幸好我们躲起来了……”Joseph感叹。

“别这么紧张,子弹足够对付她了。”Sebastian 单手换了弹夹,Joseph把斧子抽出来举到跟前。

理论上他们应该马上离开,但Joseph变异了,又一次。

不明所以、突如其来的。

真倒胃口。

Joseph责骂自己,一丝一毫的放松都让变异更容易入侵。

“Joseph!”Sebastian 看着他跪了下来,捂住嘴,鲜红色从呛咳里顺着指缝滴下来,Joseph一边的脸颊很快就腐烂了……

他感到有一个他自己从脊梁上破壳而出,肩膀到脊背处痛的失去知觉,皮肤被扯裂仿佛撕开一张封了口的塑料胶带,血液喷涌出来,溅到他嘴唇上、喉咙里。Joseph发不出声音,腥气滑腻的碎肉半挂在骨头上,以一种古怪的“咯吱”声脱落下来。

“Joseph。”Sebastian拉住了他,Joseph根本来不及看清他搭档的表情,也许是厌恶和震惊。

不,

他只是想,

不能让他们两个都留在这儿,总有一个人得活着走出去。

——他已经猜到他们都在Ruvik的梦境里了……

“Joseph!”

他手臂在空气里胡乱挥舞着,感到世界线混乱不清,他好像长出了六只手臂和尖锐的爪子,渴望鲜血,撕碎所有东西……

接着他醒了过来。

他们还在通风管的角落里,夜晚绵长如永恒。

 

为什么他又在做梦?

而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们究竟有没有去过污水处理厂?

Sebastian 究竟有没有抱着他……

 

“你在梦里叫喊,我不得不叫醒你。”这一个Sebastian 说,略带抱歉的。

Joseph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们面前没有篝火堆,只有那盏矿灯,很快他就感到了寒冷,一直刺到他的骨头和牙床里,他坐起来,冷淡地看着Sebastian ,梦里撕碎他、咀嚼他的感触仍然缠着Joseph,让人既恶心又颤栗。

“噩梦?”Sebastian 假装轻松地问他。

“也许是好梦。”Joseph喃喃道,若有所思地盯着矿灯。

他听见外面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

接着一阵毫无预兆的高频率音波响起——

剧痛袭向头颅。

在刺耳的嗡鸣声中,Joseph大叫着,畏惧变异和疼痛,这时候Sebastian 扑过来狠狠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整个搂在怀里:“嘘……会好起来的。”

“什么……什么时候。”Joseph艰难地问,疼痛让人忘记呼吸,他脸颊上腐烂的印记现出来又缩回去。

“明天。”Sebastian 说,吻了一下他的眉毛:“明天就好起来了。”他像是完全没有被嗡鸣声影响那样。

很久之后,Joseph的抽搐才逐渐平复,疼痛消退了,他失去力气,只能倚靠在Sebastian 怀抱里流泪。

“明天。”

“明天就好。”

 

这个Sebastian 是他幻想出来的,Joseph想,他不能再欺骗自己了。Sebastian 永远不会知道他的世界是如何绝望的——光是想到这点他都让他疼痛,他是个悲观主义,并且已经就快撑不下去了,他的世界在迅速崩溃,假如再没有人拉住他,丑陋的怪物就要从他背后孵化出来,但Sebastian 不属于他,Sebastian 不能永远看着他。

Sebastian 帮不了他。

Joseph有预感,他梦里的变异恐怕就要实现了。

 

第二天早上他醒了过来。

反正他们一直在做梦,Joseph懒得思考他是不是真的醒了,也许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回到真实的那个世界。

他正被Sebastian 背着,于是趴在老搭档背上想了一会儿,才艰难地记起来。他们从没有离开过通风管,他们一直在那里,Joseph的腿被弓箭射穿了,伤口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他们物资匮乏,连一点退烧药和阿司匹林都没有,Joseph发着低烧,腿部已经快要腐烂了。他把鼻子凑到老搭档的衣领处,模糊地嗅到一点酒味儿,这一个Sebastian 是真实的……Joseph无声地微笑。

但是他知道一切都太迟了。

Joseph摘下眼镜深吸了一口气。

“Feeling  normal——”

“Joseph……Jo”

“Oda……”

谁在叫喊他的名字?

他要变成什么了吗?Joseph模糊地想,他曾经告诉过自己,撑下去,哪怕多一天,只有一天也好,但他再也无法支撑了。

Joseph把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覆盖在胸前的口袋里,那里有一本老旧的警官证,贴着一张他闭上眼睛都能想起所有细节的老照片。

他听见自己骨骼撕裂的声音,

这一次,

他没有抗拒。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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