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刀剑乱舞舞台剧 长谷部X不动行光 《碎万年》

第四章

 

等待的日子持续了仅仅三天。

所有人都知道不动行光的情况在恶化。

等,

没有任何事在变好,这只会越来越糟糕。

压切长谷部开始整日整夜地呆在少年屋子里,不去照料院落里的花,不做任何事情……在他化身为付丧神以来,他一直思考的那个问题——那个有关“生与死”的问题,答案好像就在他舌头上,可他竟然找不到任何一个字去描绘它。

深夜里,偶尔不动行光会在梦里告诉他一些事情——多数时候是关于森兰丸和织田信长的事。长谷部总是沉默地听着,在那里他也感受到了扭曲……来自时间速攻军的侵蚀……他最后一次见到梦里的不动行光是昨天晚上。

在本丸的马厩里,紫色马尾的少年把脸颊贴在小云雀的额头上,他们为马匹刷洗了毛,给它们清水和胡萝卜:“原来饲马当番是这么好玩的一件事情。”少年显得既愉快又兴奋。

 

在那个瞬间,长谷部脑海里又闪过了那些画面:

破碎一地的镜子、火一般艳丽的血和深紫色的眼睛,踩在碎片上赤裸的双脚嵌满玻璃,青紫色污浊的石灯笼……雪……折断的刀刃如同层次不齐的鱼的鳞……

冰冷的,散发着腥臭味道的裂隙从他眼前一晃而过,梦境的空间有一秒钟的扭曲。

压切长谷部警觉地看着天空。

“长谷部?长谷部?”少年转身叫他:“你在发呆吗。”

“没有。”男人翻身上去,把不动行光拉了上去,他们两个乘着小云雀往野外散步。

“哈,我还是第一次骑马。”少年雀跃说。

“别乱动,掉下去怎么办。”

“没关系,反正不会疼。”

“那我就把你丢在这里。”

“你不会的。”

“……嗯。”

压切长谷部感觉到少年揽着他腰的双臂突然收紧了,不动行光把脸颊埋在他背上,一种模糊而闷闷的声音传到前面来:

“长谷部,从前我就觉得,你很勇敢,总是直面任何事情,与我正好相反,我一直在逃避。”

“有时候我在想,要是,能和你一起碎就好了。但是我不能……我想要活下来,和你体验真实的事情,像这样当番、骑马、耕田……而不是在梦里。所以我想要尝试……为了……”

“什么?”

长谷部转过脸,一阵狂风突然吹散了原野上的白雾,不动行光没有说完的话被吹得支离破碎,男人抬头,发现天色阴沉下来,闪电一般的皲裂从天空的最高处一直蔓延到他们身后。无论怎样驱赶马匹,跑得再快也会被追上。

压切长谷部被彻底从梦里推了出来,这之后他再也没能拥有梦。

他知道,

来自时间速攻军的恶化到了极点,梦已经无法被维持了……

 

大俱利伽罗走进房间的时候,压切长谷部正出神地看着窗外。

院子外的花圃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了,俱利想,他刚才经过的时候就注意到。所有的花都枯死了,只露出光秃秃的锗色的土。

“你在看什么?”他问。

“没什么。”好像有些意外,来的人居然是宗三和药研以外的人:“有什么事吗?”长谷部被惊扰到抬头说。

“牡丹饼。”大俱利伽罗把手里的盘子递给他:“光忠做的。等他醒过来就能吃到。”

“你真的觉得他会醒过来吗。”

“会。”无铭刀说,笃定的:“你应该相信他,他虽然年幼,但并不是无能的人,他不是一把真的废柴刀。还有……”

“还有?”

“总会回到身边,属于自己的东西。”

长谷部伸手握住不动行光的手,一丝温度也没有,少年的呼吸轻到好像一阵风都能带走。

大俱利伽罗说的对,

他应该相信不动行光会回来。

他是属于他的责任,

他的东西。

珍惜的宝物。

 

 

与此同时。

隔着几间屋子。

在最靠近菜地的房间里,药研藤四郎捏着细长的玻璃试管轻轻晃动着。他把一种深紫色的液体加入杯子里,一股草药的味道弥漫出来。

“我猜过你会来找我,但是没有把握,而且居然是白天。”短刀突然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

没人有回答他。

“出来吧,不用躲了。”药研地笑着转过头:“不动行光。”像第一次在本丸里看见他时那样,不动行光一脸懊恼地从阴影里走出来。

“没有时间了。”少年说,药研注意到他的颜色很浅,几乎是透明的。

“我这是在梦里?”

“可能吧,我也不清楚。”少年挠了挠头。

药研藤四郎挑眉:“你找我有事情?”

“是。”

“正好,我也想要找你。”

白衣短刀站起来,扶了扶眼镜:“这几天研究的结果是,我觉得我们一直走错了方向,我们所思索的都是如何从外部拯救你,可是我觉得,关键在你的心……时间速攻军的污秽并非无法驱除,虽然冒险,但是我觉得,不动行光,一切的解决办法在你身上,真正能拯救你的人,可能只有你。”

“我知道。”少年毫不犹豫道。

药研藤四郎愣住了。

“没有时间了药研,我找你,是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件事。我想要尝试和梦里的敌军战斗,为了活下去,但是我很清楚这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我并没有把握活下来。”

 

他真的长大了,不动行光。

药研看着眼前的少年,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

不是那种虚张声势的长大,而是更具体的,让人从心底里觉得强大的。

“你要替我见证这一切,药研,假如我没有回来,你要替我传达一些话,告诉他们我并没有觉得恨,替我感谢他们每一个人为我所作出的努力,还有……”不动顿了顿:“算了,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你不自己去说?”

“假如有机会的话。”

“是么?”

“嗯,我想要活下来,药研。”紫发少年的身影消失在空气里。

药研藤四郎转了个身,确定房间里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了。短刀缓慢地走回座椅上,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表情终于露出一丝紧张与担忧:

“加油吧,大将。”他喃喃道。

 

 

大俱利伽罗不知道烛台切光忠是怎么想的。

总之从那一日之后,每天都会遣他来不动这里无数次,从牡丹饼,到豆枝饼、拉面、鲷鱼烧、章鱼丸、大阪烧……几乎要把菜谱整个儿做一遍,俱利很想告诉他,利用食物的味道唤醒不动这件事情,大约是行不通的。

今天是他来送餐的第七日,盘子里躺着一朵很秀气的和果子,做成樱花的粉红色,闻起来有股奶油的味道。

他与往常一样把盘子塞进长谷部手里。

时间还很早,能听见树梢上鸟雀的鸣叫声,无铭刀眯起眼睛,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可能因为就快要深秋了,有鸟叫声反而更觉得寂静,这并不是个非同寻常的早晨,或者说,这只是本丸极普通的崭新一天。

本来是无所谓的,

不同的是,

大俱利伽罗听到了。

“噹”一声盘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就在他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

他在屋子里呆了一会儿,并无人说话,不动行光的脸色已经几乎和白纸如出一辙,当他放弃等待想要从这儿走出去的时候,那盘和果子被整个掀翻了。

无铭刀转过头。

“不动!”他看见长谷部脸颊上露出的欢喜与忧虑,接着,纸门被“刷”一声打开,宗三左文字冲了进来。

那双紫色眼睛颤动着,掀开一条缝隙,又闭上,片刻,好像花费了比刚才更多的力气,那个睡了足有近两个月的少年睁开了眼睛。

“不动。”宗三把少年搂进怀里。

“宗三……”他喃喃说,嗓音低到几不可闻。

这大约是个奇迹吧,大俱利伽罗想,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药研藤四郎走过来,背靠在门框上。此情此景让他的眼眶很酸,但他没有动,只是安静注视着。

“我去告诉主人。”大俱利伽罗走出房间,把时间留给织田组的四把刀。

白衣短刀摘下眼镜。

直到这一刻他才想起来,他真的已经很久没见过那双紫色的眼睛了。

久到他都忘记了那是怎样的神采。

“不动行光,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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